Mission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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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nte是抵达Fortuna和Trish碰头后,才知道Noah和Rosewood暗中跟着自己。这两人已经锻炼出了滑头的藏匿技巧,要不是主动现身,Dante真要大意忽略了。

    自然的,大家长生气了,一言不发地眯眼睼视他俩。

    Noah随Misty的river来过这座城市。即便他去的是几年前的旧时空,但Fortuna古旧保守的风格注定它不会有大的变化。

    我可以带你去这儿最便宜的旅店。

    听到Noah这种带有讨好意味的征询,Dante很不客气地搓乱他头发。

    谁在照看Misty?Dante郁闷地问。

    她现在在August家里。Rosewood这么回答,显得很放心。

    的确,Misty是August绝对的恩人。他有充分的理由和责任心照顾这个失去力量的小女孩。

    不过Dante仍不肯舒展眉宇。他不相信Noah和Rosewood平白无故跟踪自己,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动?

    不多想,Dante就怀疑Misty是肇事者,心想小女孩开始露出日渐锋利的牙齿了。

    面对Dante的接连发问,Rosewood不得不在他凌厉的视线下妥协,和Noah纷纷亮出当时被塞入手心的纸片——

    【papa今明两天有大动作,盯着他】

    Dante一看那根本不似幼童的有力字迹,心叹着果然如此。

    他让Noah守在港口,留意每一个下船登陆的外地人,尤其是小孩子。

    难道她是故意支走我们的?Rosewood非常惊讶。她这半年以来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天真,不带半点城府。

    Noah则默默不语,盯着Dante凝重的脸色攥紧拳头。

    说了多少次,野猫是养不家的。Dante连连摇头,觉得自己一向敏锐的神经又大获全胜。

    真正的Misty在回来的路上了。

    August不会让她一个乱来。Noah分析着,认为August要么强行扣留她,要么…

    Dante一个头两个大。他倒不认为这次任务对自身而言有什么棘手之处,只是Fortuna对Misty很特别,既是她的故乡,也是她曾经的葬身之地。

    Noah多少听Rosewood提过Misty的过去,也和她实地体验过。他心里充满不安。

    Rosewood也懊悔自己大意了。半年以来,他的警惕性被Misty的纯真稚嫩软化了很多,都快忘记她的身份。

    可既然来都来了,不能顾着抱怨。

    Rosewood和二人作别,去Zoewood的湖底花园找Daisy。如果Misty真混上船到了Fortuna,把她交由Daisy照顾是最合适的。

    他做好被妹妹痛打一顿的准备,背影充满悲壮孤独的色彩。

    Noah也不多停留,和Dante短暂交接好后续事宜,径直往港口奔跑。

    虽然Misty身为继承者的魔力遭到严重弱化,淡得如普通人类,但Noah能凭和她的血缘关系感知对方。

    这件事并非秘密。

    所以…

    Misty抱着X-fly,站在货轮船舷上眺望月下平静的海面。

    这些年,凝胶恶魔吞噬过太多魔材料,还有Patricia和Sparda的血缘之物,想要给Misty一个完美的伪装实在轻而易举。

    August走过来,在她身上披一件混纺羊绒罩衫。Fortuna所在的海岛靠北,春的温暖总是姗姗来迟。

    他端详她仿佛工艺琉璃的异色瞳,里边流动的光彩难以琢磨。

    现在Misty的身心,从内到外的构成都是复杂的。

    gravity和river因记忆和原本肉体的双重缺失陷入沉睡。empty不到濒死时分就不会发动,然而谁都不允许她陷入这种险情。

    这半年里,Misty没有机会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只模模糊糊觉得自己不是人类,又不该是普通无趣的恶魔。

    像缩在茧里的毛虫,变/态发育中的血肉,暂时在狭小的空间胡乱挤作一团。

    Misty脑海中会时而闪过一两个令她惊艳的画面,比如没有温度的雪白冷火、上下颠倒的海岛、并不存在的蓝色花海……

    保留了灵魂中烂漫又敏锐的精髓,她没把这些绮丽的碎片当做孩童的幻想,猜疑和憧憬都默默藏在心里,她按捺着等它们终究成真。

    Noah和Rosewood一路跟踪Dante,她带着X-fly和August又一路跟踪他俩。

    Fortuna…

    目的地的名字让她感到没来由的心情沉重,神经不自觉紧绷。

    和Rosewood闲聊时,August多少了解Misty的旧事,对她和Fortuna的关系并不陌生。

    他亏欠她很多,帮她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有些原则不能被打破。

    “它已经杀死你一次,而坏事情总是接二连三。”August天生体温微凉,像在冷水里浸过的大掌轻轻覆在她珍珠白的发顶,“别从我视线里离开,不然我把你翅膀折断。”

    August没开玩笑。即便向Misty的央求做出妥协,他也会安排相应的游戏规则。

    Misty转头,看向身边用念诗般的腔调表达威胁的歌剧院文学顾问。

    他神色静穆,漆黑的瞳仁望向海面,眼白淡淡地泛出柔白的闪光。修长浓密的睫毛使August的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

    Misty一直觉得August是浑然天成的艺术家和犯罪者。他有忧郁深邃的气质,不徐不疾的谈吐中既闪烁智慧,也暗含不做作的厌世。

    同时他是个吸血鬼,沉迷音乐和文学的吸血鬼。

    Misty再次肯定自己不是一般人,因为周围净是讨人喜欢的怪胎。

    知道怪胎们的脾气,她自然不会傻到拿自己做实验品。

    在晨雾清寒的破晓时分,一头金发的August挽着年轻高挑的“新婚妻子”,另一只手里拎着价格不菲的名牌提包。里边自然是空的,其实包也是偷的,为了装样子。

    踏过架在船舷的着陆铁梯,稳稳踩在坚实的地面。

    到了,Fortuna。

    Misty抬手,稍微把装饰有琴鸟和天堂鸟尾羽的女式礼帽帽檐掀高一点。

    她先是观察港口的样貌,试图找到些突破的灵感。

    August忽的皱眉,同样在观望四周的他更迅速地发现Noah的身影。他早有预感,Dante不会变成一个脑子被幼女Misty软化的糖爹。

    显然,这个老辣的恶魔猎人察觉到了Misty的意图,及时让Rosewood和Noah从迷途中折返,火速补救。

    August一言不发,只给了Misty一个眼神。她迅速领会,挽紧了他纤瘦但有力的胳膊。

    X-fly一并把August的吸血鬼气息也淡化了,借着晨雾的遮掩,这对逢场作戏的新婚夫妇顺利离开港口。

    交错打结的典型主题、模仿花与叶的卷草式浮雕、耸立于屋顶的小尖塔、半圆拱窗上砌成楔形的石工技术、雕饰的旋涡装饰和垂饰造型……

    大量保留完好的哥特式、文艺复兴时期和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物,让Fortuna被现代化所遗忘,好像永远停留在原滋原味的旧世纪。

    August根植于内心和灵魂、那股对文艺孜孜不倦的热情时刻消磨他的警惕和理性。

    好像来到了受艺术革命影响最深远的伊甸园,那些细腻交错的玲珑曲线和直线,向他勾勒出中世纪魅力到文艺复兴古典韵致和富丽风格的完美过渡。

    而Misty认真环顾着生活节奏缓慢的街头,在富有时间深度的视觉效果中,面带不可思议的表情,提笔写着——

    【我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很熟悉,闭着眼也知道如何迈步】

    这是你的故乡啊。August一面在心里回应,一面恢复常态,警惕着周围、尤其是暗处的人影。

    他感觉到了,自进入这条行人寥寥无几的老街时,有一双眼睛时刻注视着自己还有Misty。

    那股视线既是灼热的,又时而冰冷,似是怀疑,又掺杂狂喜。

    August不由得怀疑这个人的身份。他知道Misty在Fortuna遗留了一段抱憾的恋情,觉得对方也怀着差不多懊恼而无奈的情绪。

    一路走到神殿外的广场,晨雾散得差不多。

    去神殿参加集会和弥撒的信徒变多。人影在墙上和铺着硬砂岩的地面来回不停的游移。

    钟楼修得很高,整点的钟声传播得很远。

    August带Misty去了侧礼拜堂暂且回避那股纠缠不休的视线。

    他听着缓慢悠长的钟声,警惕的双眼望向彩绘的玻璃窗外。

    而Misty在这些由有钱的赞助者出资装饰的小房间里,端详华丽的油彩和湿壁画,想象这里祭奠着谁家的先人。

    “你想起什么了吗?”August随口问道。

    Misty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仰视另一面墙壁上的湿壁画。

    颜料经由湿润灰泥的表面张力,干燥后随之固定,产生了强烈、生动的永恒色彩。

    墙上绘画了一丛宝蓝色的玫瑰。昂贵的青金石原料制造出明亮醒目的效果,让花瓣充满鲜活不衰的生命力。

    August惊讶地看到Misty露出一种怀念又茫然的表情流着泪,晨曦让水光和她雪白的脸闪闪发亮。

    他按住她的肩膀:“发生的事情不会消失,你会想起来的,但不需要着急。”

    对湿壁画进行例行清洁的修复工人来了。August向他们点头,带Misty退出这间礼拜堂。

    蜜蜂在散发着杏仁香味的旋花类植物之间飞舞,耀眼的白色牛眼菊随风摇曳。街头的花坛一片斑斓繁忙的景象。

    Misty接过August的手绢,把莫名流出的眼泪擦干净,坐在长椅上,随手抚弄近处的粉白和火红的锦葵。

    思来想去,她还是更喜欢刚才那丛扎根在墙体的蓝玫瑰,没有理由,就是青睐。

    【我刚刚想起了一个人的眼睛,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August看着笔记本上的文字,重点是“眼睛”和“他”。文艺创作者浪漫的天性和直觉作祟,他认为令Misty念念不忘的男性一定有一双神采灿烂的蓝眼睛。

    直到现在还暗暗窥探着的人,也睁着这么一双眼睛吗?

    August戒备着,向拟态伪装中的X-fly投去一个提醒的神色:并不是在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街头就不能爆发冲突。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当Misty凭感觉朝另一条街道走去,二人刚踏入无人的小巷,灼热的金属从天而降、以要将他俩一分为二的气势迅猛劈砍。

    X-fly探出瞬间硬化的触须防御。在这一声铿锵的脆响中,August搂住尚未回神的Misty,闪入转角的同时朝一个方向甩去两把匕/首。

    铛铛两声。

    对方干净利落地格挡,证明自己并不好打发。

    X-fly身型迅速膨胀,斑斓的表层覆盖起漆黑的鳞甲。

    “别恋战。”

    August抱起变回幼女原样的Misty,对凝胶恶魔嘱咐一声,迅速潜匿于阴影。

    他刚在稍远的一处屋顶落脚,就看到小巷里升腾起冲天火光。

    恍惚间,他感觉到和一股和Rosewood很相似的魔力,但又掺了别的力量,好像杂/交生命体会散发的冗杂气息。

    很快,一个浑身包裹在流火盔甲中的强壮骑士跃出火柱,长矛和盾牌上有红色野蔷薇的装饰。

    Misty看过那些精致的花纹,脑中立即爆发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无声地发出惊呼,身体竭力蜷缩,痉挛俩下便晕厥了。

    “你又想起什么了吗…”August皱起眉头,开始后悔答应Misty陪她到这个地方。

    记忆还是慢慢恢复会更好吧。

    August摇摇头,脱下外衣把她裹起来。没办法,Misty那头珍珠白的卷发在这个小城市并不多见。

    他打算带她折回港口。

    “站住。”

    刚跳落在地,一个年轻的声音叫住August。半蹲着,August静静感受身后的人,有种似人类又像恶魔的气味。

    你的老家可真是有趣极了。August不禁嘲笑着,站起来,没回头:“等不了,我得带小病人看医生去。”

    小病人?来者怀疑地眯眼,时而看向自己的一只手臂。

    August捕捉到破空的轻微声音,猜他该是握住了剑并举向了自己。空气中弥漫金属和战斗在即的冷硬味道。

    唉。叹一口气。无心迎战的August侧过头,用半眯起的黑眼睛打量身后的年轻人,然后稍微一愣。

    蓝眼睛,充满朝气和警惕色彩的蓝眼睛。

    另外他有一头罕见的银色头发。

    August不得不反复打量这个年轻健壮的青年,端详那只似乎因受伤而吊在胸前、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很遗憾,你至少损失了一半战斗力。August这么判断着,更不屑于战斗,犹自朝港口走。

    X-fly好似知道这边的情况,故意把小巷周围的建筑破坏,不过它小心地没造成人员伤亡,只是让过往市民尖叫连连。

    “Joe!你在磨蹭什么?”银发蓝眼的年轻人,也就是Nero不耐烦地扭头吼一声。等他再次把视线转到身前,August早就没了影。

    “该死!”Nero气恼的一脚踹向近处的花坛,几片锦葵的花瓣被震落。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它刚才一直隐隐作痛,只要恶魔出现它就会做出这种反应。

    见鬼,kyrie作为歌姬的第一次圣歌演唱就要开始了,可现在大街上又出现这么麻烦的骚乱。

    Nero烦躁地挠头,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去协助毛手毛脚的Joe。他最近沉迷炫耀新开发的火属性盔甲和武器,总把任务现场闹得一团糟,每次都让自己擦屁股。

    Nero在心里把Joe的祖宗挨个问候,气急败坏地冲进狼藉的小巷。他只见Joe不停用长矛在散落的建筑碎块中翻翻捡捡。

    “嘿,你又在搞什么?瞧你弄出的狗屎名堂!”

    “我说Nero,作为拍档你就不能用词温柔点?”

    “我不一剑把你钉到墙上已经仁至义尽了!”Nero踢飞脚边的砖块,深吸一口气后,问他,“那只凝胶恶魔呢?”

    “跑了。像被泼到沙滩上的水一下子没了影。知道吗,它居然一点不怕火!”

    “Damnit!”

    Nero接连咒骂。他狠狠踹了Joe一脚,让这个毛毛躁躁的乡下小子自个儿收拾残局。

    心神不定地一路向神殿狂奔,Nero希望能赶上kyrie的首唱谢幕。

    而Dante老早就站在一处楼房的顶处,把刚才的好戏一览无余。他抱起手陷入沉思,心想这太过戏剧化的事情发展到底该怎么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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