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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ission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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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远眺，依稀可见灯塔的微光漂浮黑暗的海面上，在凌晨淡淡的月光下动荡。
Misty喝一口烈酒暖身子，坐在一处天然洞穴外边的礁石上，身前身后都是一个幽静、漫无边际的世界。
“Daisy，这会是一次盛大的出逃。”Misty说着，拿出在衣兜里被时间摧残得皱巴巴的野蔷薇花瓣。
很奇怪，插在瓶中的花束至今还很鲜艳，可只要是被摘下的花瓣，不过三天就会焉掉。
回家只想倒头就睡，于是她在要长时间醒着的日子里放一两片花瓣在身上，挑没外人的时候絮絮叨叨。她还是希望Daisy能听听她的烦恼，心不在焉地听也好，只是求个安慰。
“我们再不会见面，但我会记得你，如果真的能保留前世的记忆。”Misty喝干最后一口浑浊的酒水，用手背抹干净嘴唇，将花瓣吞进胃里。
离母株的花瓣没有了生机，她也没从中检测出魔力的痕迹。
吃了也不会怎么样。
重新燃起煤油灯，Misty小心沿着崎岖不平的碎岩石陡坡，从远郊慢慢返回市区。
等稍微暖和一点的风从头顶走过，鱼肚白的涟漪像花一样开放在天际。晨曦浅浅地印在她的眼中。
再走家门前，东边的太阳如刚刚切下来的一片透明的橙子，完整圆满。
Misty正要推开门，院里的香樟树在掉叶子，落在她肩头。
春天气温转暖，老叶子落下的同时，大量嫩青的新叶不断抽出。
一切都还顺利吧。
Misty阖上眼皮又抬起。她的眼神已经不能翻译内心了，好像浸泡在一个复杂又充满希望的世界，她深绿色眸子水亮，却又无边无际望不到尽头。
她经常踏着破晓出门，迎着深夜的星光回家。要么就像今天这样，一个人消磨尽夜晚，在街上还没几个人的时候匆匆略过清晨，再次潜藏在地下。
最近Agnus没找她麻烦，他又召唤出了心仪的恶魔，研究得不亦乐乎。那是她出卖良心的结果。听着办公室里的人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Misty摇摇头，忧愁的气息将她笼罩。
她虽然谨慎地控制节奏，但已经快把对恶魔的了解吐得干净。Agnus求知欲旺盛，和Sanctus一致的贪婪。
Sanctus有意邀请Misty参与归天仪式，她婉拒了。这老东西是打算进一步榨干她的最后价值。
十几个人里只能活一个。
要是目睹一切，自己很快就会被以一个莫名的罪名处分掉。
举动的灵活，精神的饱满，自骨子里散发的蓬勃的生气在消失。Nore不确定Misty是不是把它们藏起来了，还是真的在退化。
但他知道Misty在执拗地烦恼，她把自己遗弃在一个令他望尘莫及的夹缝里。
冬天过去，春天已到。他不仅没定下神来，还受Misty影响，或许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情愫。
“你很少受伤的。”Kriye给做完任务回来的尼禄包扎。因为Credo，她很熟悉如何尽快减少伤患的疼痛，经常到医务室做义工。
“这是最后一次。”Nero不想说自己是因为想起Misty而分神了。
“别勉强自己。”Kriye温柔一笑，准备去往下一个受伤的骑士身边。
“你今天见过她吗？”Nero上一次看见Misty已经是半个月前。
“你说Misty，昨天傍晚见过。她在中庭和Agnus又吵起来了。”
会和人争执这说明她还算有精神。Nero曲折地安慰自己，但这是徒劳，他还是想亲眼看看。
“你想和她说些什么吗？”Kriye微微俯下身，柔声问。
Nero回以诧异的表情。
“你把心情都写在脸上的。”Kriye站直，风吹过光泽的头发，“其实，我感觉到了…”她拂动刘海，自然地把它们绾到耳后，显得很柔媚，“你应该说给她听，没关系的。”
“我该对Misty说什么？”Nero似懂非懂，像离真相只隔了一层不透明的薄膜。
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Kriye眼中投下深沉又美丽的影子。她神情稍微有些落寞，她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低低的，喃喃的，她说：“你不能还这样犹豫不决，Nero。”
Kriye很少露出萧索的表情。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事情很严峻。
我犹豫不决什么，我不过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见她？Nero默然看Kriye走远，脑子里很乱。
回住所的路上，Nero还在思考，直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把休止符画满。
站在Kriye身旁的，是Misty。
当她的视线投过来，Nero感觉有一道迅疾的火光把自己周围闪亮。她自然地侧挪一步，沐浴在夕阳中的身体正对他。
这一刻起，一切都成了他眼底的慢镜头。
嘴唇、鼻子、眉毛、发梢、手……身体的全部，甚至细小的淡淡的雀斑，Nero把Misty切割成了千千万万枚碎片。他在有限的时间里把她仔细揉入脑海，无法忘怀。
他不知自己合适迈开步伐，扎根在她身前。他凝视她，无言的，以为自己和她可以就这么交流。
Misty在他面前挥挥手，没有反应，她扭头问Kriye：“这家伙到底伤哪儿，眼睛、耳朵还是脑子？”
Nero这才回过神，无措地抬高一只胳膊。
“你最好去医务室再检查一下。”Misty盯着Nero，用食指点点自己太阳穴。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只看到她就安下心了。
Nero完全不想和Misty拌嘴，任由自己被一种炽热的情怀包围。
又过了几天，Nero找到正在试唱新圣歌的Kriye。他说：“我确实得和Misty讲清楚，如果不是你，Kriye，我不会明白这一切。谢谢你。”
他的瞳孔是冷淡和梦幻似的蓝色，但却流露出一种会给人愉快和亲切的感觉。
Kriye欣赏他，用温温柔柔的手指拨弄他银白的头发：“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Nero惬意地微微眯起眼睛，胸膛里酝酿出更浓烈的热情。
在当天晚上——
“抗拒命运吧。”
“什么？”
“但不是现在。”
Misty抢走所有话语权，把他一个丢在困惑不解的风暴中。
他计划了的，打过无数腹稿，他知道见到Misty该怎么说、怎么做，又有哪些行动是一定不能付诸。可是她在看到他走来的时候，竟不由分说拉他去酒吧，张口就要了一瓶有名的烈酒。
他愣愣地看她痛快灌自己一杯，然后听到她以倾吐浊气的发泄腔调那样说。
抗拒命运，什么命运？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立即拒绝？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其实Misty酒量意外很好，但Nero仍担心。现在他既不好发问又想贸然告白，再缺乏经验的人也知道闹哄哄的酒吧绝对不是个浪漫的地方。
他就这样看她一个人把整瓶酒喝得干干净净。
“我送你去回去。”Misty打一个酒嗝，拍Nero肩膀。
是不是搞反了？他歪起头，默默质疑。
“也是…”Misty脸上一点红意也没有。她稍微想了想，撇下Nero，“你自个儿回去吧。”
Nero摇摇头，起身跟在Misty身后，和她保持一个影子的距离。他刻意不去踩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Hercastlecrumbledovernight，shebroughtaknifetoagunfight…”
半路，Misty唱起歌。她对音乐和剑术一样没天赋，只能勉强挂在调上，顶多让人听清歌词。
“Theytookthecrownbutit’salright。Alltheliarsarecallingherone…nobody’sheardfromherformonths…She’sdoingbetterthansheeverwas……”
Nero不知道这曲子出自何处，意味深长的歌词吸引了他。
“哎呀…”Misty准备唱第二段，她忽的停下来。
“怎么？”
“忘词儿了。”
“那就下次再唱吧。”
一种遗憾的感觉从Misty心底升上来，她其实很想完整地唱完，但又不希望给他多余的负担。
Youdon’tneedtosaveme,butwouldyourunawaywithme？
她根本讲不出，前边是死路一条。
“Misty？”Nero上前一步。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肩并着肩。
“我妈妈怀孕了，三个月。昨天早上才发现的。”她转过头，说。
“那真是恭喜你。”不曾体会手足之情，Nero羡慕着，也为Misty高兴。
“是啊，这孩子来得太及时了。”Misty若有所指，她伸一个懒腰后用力拍Nero，“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我家没多的床，沙发也挤不下现在的你。”
“就到家门口。”Nero尽量做出让步。
“凑合吧。”她轻快地小跑在前边，好像又变成了那只随心所欲的蝴蝶。
Nero希望这段路不要太短，稍微长一点点也好。
极目远眺，依稀可见灯塔的微光漂浮黑暗的海面上，在凌晨淡淡的月光下动荡。
Misty喝一口烈酒暖身子，坐在一处天然洞穴外边的礁石上，身前身后都是一个幽静、漫无边际的世界。
“Daisy，这会是一次盛大的出逃。”Misty说着，拿出在衣兜里被时间摧残得皱巴巴的野蔷薇花瓣。
很奇怪，插在瓶中的花束至今还很鲜艳，可只要是被摘下的花瓣，不过三天就会焉掉。
回家只想倒头就睡，于是她在要长时间醒着的日子里放一两片花瓣在身上，挑没外人的时候絮絮叨叨。她还是希望Daisy能听听她的烦恼，心不在焉地听也好，只是求个安慰。
“我们再不会见面，但我会记得你，如果真的能保留前世的记忆。”Misty喝干最后一口浑浊的酒水，用手背抹干净嘴唇，将花瓣吞进胃里。
离母株的花瓣没有了生机，她也没从中检测出魔力的痕迹。
吃了也不会怎么样。
重新燃起煤油灯，Misty小心沿着崎岖不平的碎岩石陡坡，从远郊慢慢返回市区。
等稍微暖和一点的风从头顶走过，鱼肚白的涟漪像花一样开放在天际。晨曦浅浅地印在她的眼中。
再走家门前，东边的太阳如刚刚切下来的一片透明的橙子，完整圆满。
Misty正要推开门，院里的香樟树在掉叶子，落在她肩头。
春天气温转暖，老叶子落下的同时，大量嫩青的新叶不断抽出。
一切都还顺利吧。
Misty阖上眼皮又抬起。她的眼神已经不能翻译内心了，好像浸泡在一个复杂又充满希望的世界，她深绿色眸子水亮，却又无边无际望不到尽头。
她经常踏着破晓出门，迎着深夜的星光回家。要么就像今天这样，一个人消磨尽夜晚，在街上还没几个人的时候匆匆略过清晨，再次潜藏在地下。
最近Agnus没找她麻烦，他又召唤出了心仪的恶魔，研究得不亦乐乎。那是她出卖良心的结果。听着办公室里的人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Misty摇摇头，忧愁的气息将她笼罩。
她虽然谨慎地控制节奏，但已经快把对恶魔的了解吐得干净。Agnus求知欲旺盛，和Sanctus一致的贪婪。
Sanctus有意邀请Misty参与归天仪式，她婉拒了。这老东西是打算进一步榨干她的最后价值。
十几个人里只能活一个。
要是目睹一切，自己很快就会被以一个莫名的罪名处分掉。
举动的灵活，精神的饱满，自骨子里散发的蓬勃的生气在消失。Nore不确定Misty是不是把它们藏起来了，还是真的在退化。
但他知道Misty在执拗地烦恼，她把自己遗弃在一个令他望尘莫及的夹缝里。
冬天过去，春天已到。他不仅没定下神来，还受Misty影响，或许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情愫。
“你很少受伤的。”Kriye给做完任务回来的尼禄包扎。因为Credo，她很熟悉如何尽快减少伤患的疼痛，经常到医务室做义工。
“这是最后一次。”Nero不想说自己是因为想起Misty而分神了。
“别勉强自己。”Kriye温柔一笑，准备去往下一个受伤的骑士身边。
“你今天见过她吗？”Nero上一次看见Misty已经是半个月前。
“你说Misty，昨天傍晚见过。她在中庭和Agnus又吵起来了。”
会和人争执这说明她还算有精神。Nero曲折地安慰自己，但这是徒劳，他还是想亲眼看看。
“你想和她说些什么吗？”Kriye微微俯下身，柔声问。
Nero回以诧异的表情。
“你把心情都写在脸上的。”Kriye站直，风吹过光泽的头发，“其实，我感觉到了…”她拂动刘海，自然地把它们绾到耳后，显得很柔媚，“你应该说给她听，没关系的。”
“我该对Misty说什么？”Nero似懂非懂，像离真相只隔了一层不透明的薄膜。
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Kriye眼中投下深沉又美丽的影子。她神情稍微有些落寞，她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低低的，喃喃的，她说：“你不能还这样犹豫不决，Nero。”
Kriye很少露出萧索的表情。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事情很严峻。
我犹豫不决什么，我不过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见她？Nero默然看Kriye走远，脑子里很乱。
回住所的路上，Nero还在思考，直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把休止符画满。
站在Kriye身旁的，是Misty。
当她的视线投过来，Nero感觉有一道迅疾的火光把自己周围闪亮。她自然地侧挪一步，沐浴在夕阳中的身体正对他。
这一刻起，一切都成了他眼底的慢镜头。
嘴唇、鼻子、眉毛、发梢、手……身体的全部，甚至细小的淡淡的雀斑，Nero把Misty切割成了千千万万枚碎片。他在有限的时间里把她仔细揉入脑海，无法忘怀。
他不知自己合适迈开步伐，扎根在她身前。他凝视她，无言的，以为自己和她可以就这么交流。
Misty在他面前挥挥手，没有反应，她扭头问Kriye：“这家伙到底伤哪儿，眼睛、耳朵还是脑子？”
Nero这才回过神，无措地抬高一只胳膊。
“你最好去医务室再检查一下。”Misty盯着Nero，用食指点点自己太阳穴。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只看到她就安下心了。
Nero完全不想和Misty拌嘴，任由自己被一种炽热的情怀包围。
又过了几天，Nero找到正在试唱新圣歌的Kriye。他说：“我确实得和Misty讲清楚，如果不是你，Kriye，我不会明白这一切。谢谢你。”
他的瞳孔是冷淡和梦幻似的蓝色，但却流露出一种会给人愉快和亲切的感觉。
Kriye欣赏他，用温温柔柔的手指拨弄他银白的头发：“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Nero惬意地微微眯起眼睛，胸膛里酝酿出更浓烈的热情。
在当天晚上——
“抗拒命运吧。”
“什么？”
“但不是现在。”
Misty抢走所有话语权，把他一个丢在困惑不解的风暴中。
他计划了的，打过无数腹稿，他知道见到Misty该怎么说、怎么做，又有哪些行动是一定不能付诸。可是她在看到他走来的时候，竟不由分说拉他去酒吧，张口就要了一瓶有名的烈酒。
他愣愣地看她痛快灌自己一杯，然后听到她以倾吐浊气的发泄腔调那样说。
抗拒命运，什么命运？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立即拒绝？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其实Misty酒量意外很好，但Nero仍担心。现在他既不好发问又想贸然告白，再缺乏经验的人也知道闹哄哄的酒吧绝对不是个浪漫的地方。
他就这样看她一个人把整瓶酒喝得干干净净。
“我送你去回去。”Misty打一个酒嗝，拍Nero肩膀。
是不是搞反了？他歪起头，默默质疑。
“也是…”Misty脸上一点红意也没有。她稍微想了想，撇下Nero，“你自个儿回去吧。”
Nero摇摇头，起身跟在Misty身后，和她保持一个影子的距离。他刻意不去踩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Hercastlecrumbledovernight，shebroughtaknifetoagunfight…”
半路，Misty唱起歌。她对音乐和剑术一样没天赋，只能勉强挂在调上，顶多让人听清歌词。
“Theytookthecrownbutit’salright。Alltheliarsarecallingherone…nobody’sheardfromherformonths…She’sdoingbetterthansheeverwas……”
Nero不知道这曲子出自何处，意味深长的歌词吸引了他。
“哎呀…”Misty准备唱第二段，她忽的停下来。
“怎么？”
“忘词儿了。”
“那就下次再唱吧。”
一种遗憾的感觉从Misty心底升上来，她其实很想完整地唱完，但又不希望给他多余的负担。
Youdon’tneedtosaveme,butwouldyourunawaywithme？
她根本讲不出，前边是死路一条。
“Misty？”Nero上前一步。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肩并着肩。
“我妈妈怀孕了，三个月。昨天早上才发现的。”她转过头，说。
“那真是恭喜你。”不曾体会手足之情，Nero羡慕着，也为Misty高兴。
“是啊，这孩子来得太及时了。”Misty若有所指，她伸一个懒腰后用力拍Nero，“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我家没多的床，沙发也挤不下现在的你。”
“就到家门口。”Nero尽量做出让步。
“凑合吧。”她轻快地小跑在前边，好像又变成了那只随心所欲的蝴蝶。
Nero希望这段路不要太短，稍微长一点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