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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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弧度冷俊，影子倾斜打在地面和墙壁，拉出长长的阴影。
明明灭灭的光影中, 窗帘飘动, 原木色的桌上摆着一盆小小仙人掌。
男人声音透了出来, 清朗低吟，像是清晨刺破薄雾的第一缕阳光, 给予耳膜最大的享受。
底下停驻着好几位路人，都仰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甚至有些还在轻声合唱, 专注注视着那道身影的眼睛里, 仿佛在发光。
那里是苏末。
被媒体称为奇迹歌手。
他从来不参加任何商业活动，自进入公众视线三年, 只开过一次巡回演唱会, 然而专辑一出来必定被抢售一空，新发单曲永远占据各大音乐网站排行榜首位, 并且在当初发布了第一首作品之后，一年内横扫了国内外各大音乐知名奖项。
那首歌的名字叫做《无欢喜》。
起初是一个短视频网站博主用了这首歌作为背景, 后来这个视频点赞数突破了百万, 这首歌也红了，其他人纷纷效仿, 用它作为视频作品的配乐。
那段时间, 这首歌几乎是耳熟能详, 在无意间都能随口哼出来。
歌就这样突然火了，并且以燎原之势席卷各个角落，就连微博上强推这首歌的明星都有好几个，大街小巷都能听到。
大家都以为苏末会出道，然而他却消失匿迹了很久，久到公众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时，他又带着最新的作品出来了，并且这次是一整张专辑。
里面一共七首歌，每一首几乎都被人单曲循环的放在耳边听过。
地铁上，走路，逛街，看书，耳机里传来的男声干净得纯粹，澄澈清透，有种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无论你在哪里，都能一瞬间放松轻快，恍惚回到那种简单恬然的状态，微闭着眼仰头，嘴角不自觉带上微笑。
每一首歌都仿佛百听不厌。
歌曲《无欢喜》的各项颁奖典礼，苏末一次都没有出席，歌迷们纷纷失望至极，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却连他长什么都不知道。
苏末的神秘，是出了名的。如果不是一直有新作品出来，他们几乎要怀疑苏末是否真正存在于这个世间上。
传出开演唱会的消息，在苏末成名后的第二年。
歌迷都要疯了，可以容纳万人的体育馆，演唱会门票发售的一分钟之内便被抢光，全国十二场，场场如此。
后来，听说苏末出来的那一刻，无数人在底下痛哭出声，明明是很兴奋的时刻，整个场内，却被抽泣声代替。
苏末一身简单的T恤长裤，握着话筒，干净好看的面容被投映在LED屏幕上，眼中带着微微暖意，嘴角有轻浅的弧度。
“不要哭。”
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底下哭得更大声了。
那是无数遍在耳边回放的，熟悉到骨子里，如今却无比清晰的响起。真实的，能感知到的，就在眼前的。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动。
仅仅是看着台上的那抹身影，便克制不住的胸腔震荡，鼻头发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真好啊。
见到你真好。
那次演唱会频频上了热搜，无数没抢到票的网友就靠这些粉丝发出来的照片视频作为精神食粮了，一天刷上好几遍，假装自己也去了现场。
演唱会结束之后，歌迷们都翘首以盼等待着他下一轮的计划，不少人在心头暗暗发誓，下一次，下一次再抢票，一定要专门拉上百兆宽带，实在不行，就算找黄牛票贩子，也要拿到门票。
只可惜，他们再也没有等到过下一次。
苏末再也没有举办过演唱会。
后来两年，他都有新作品出来，只是身影极少出现在媒体面前，众人只知道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偶尔会参加一些颁奖典礼，唱过两次电影主题曲。
提起他，别人第一印象都是——
他呀，他是一位常厉害的原创音乐人。
他是苏末。
红灯跳动，绿灯闪烁上来，行人纷纷穿过马路，人潮擦肩而过，江见欢仰头怔怔地看着里面的那道身影，直到脚跟处传来酸涩。
她眨眨眼，伸手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第几次，在街上看到他的时候不自觉哭了出来，也许回国是个错误的决定。
至少在国外，他的身影和声音不会铺天盖地的出现在街头四处。
宛如酷刑。
-
iro品牌国内总部。
踩着上班的最后一秒钟，江见欢打卡进了大楼，电梯直接上了十八层，刚落座就被内线电话叫了进去，办公桌后面的是这次新品发布会主设计师，江苑。
“这次走秀的服装都整理好了吗？还有嘉宾名单发你邮箱了，抽空再确认一遍。”
略过快的语速充分反映出了江苑雷厉风行的性格，一边和她说话的同时还在整理着桌面。
作为江苑的助理，江见欢微垂着眼回应，几番挑剔之后，最终得到了满意回复，江苑方才挥手让她出去。
确认秀场流程，和各个部门对接，抽空还要一一给邀请嘉宾打电话发送邮件，一天的时间就忙碌过去，等到手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成，已经是华灯初上。
整个办公室都安安静静的，萧索空寂。
江见欢走出大楼，夜风很凉，天空黑得深沉而浓郁，街上屈指可数的路人都是神色匆匆，脸上带着生活的沧桑和麻木。
她不经意间转头，看见了旁边的落地玻璃，里头映出的那张脸突然有些陌生，眼中藏着的木然跟路边行人没有两样。
曾几何时，她已经变成了当年最不想成为的人。
没有吃晚饭的胃饿得抽搐，又被习惯性压下去，江见欢在路边小店买了一个包装简陋的面包，一边咬着一边往家中走去。
没有水，面包很干，滚过喉咙传来微微滞涩的疼痛感，她咽了咽口水，加快脚步。
iro初秋新装发布会在半个月后，作为知名一线大牌，这次发布会备受瞩目，不少重要人士都会作为嘉宾到现场。
江见欢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终于确定好整个流程，服装反复核对了几遍，就连一颗纽扣都不敢掉以轻心。
当天，后台忙成一片，设计师们手忙脚乱的给模特搭配着衣服，布料配饰扔乱成了一团，随意搭在椅背的，仔细挂在衣架上的，还有不小心滑落在地的。
隐约能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掌声雷动。
音乐声伴随着灯光，打在T台妆容浓丽的模特身上。
独特华美的服装，高挑瘦得有些过分的身材，脚下踩着惹眼的高跟鞋，自信又从容的穿梭在台上。
殊不知，堆砌着这一片富丽堂皇的，正是背后顾不得形象而忙碌的人。
重头戏走秀结束，晚宴在之后慢慢拉开序幕。
“见欢，你待会跟在我后面就好了，注意点分寸，来得都是重要的人。”江苑吩咐。
上午堪称兵荒马乱，走秀从正式开始到结束，江见欢总算松了口气，还有最后的晚宴，应酬完基本就可以收工了。
她暗暗提起心神，跟着江苑从旁边侍者盘子里拿下一杯红酒，挺胸收腹，手指不自觉握紧，注意着周围来往的人。
江苑人际很广，四处交谈寒暄，她在一旁状似背景板听着，思绪飘离，无意识发着呆，习惯性思忖着手里红酒杯会不会被不小心撞到，弄脏身上这件价值五位数的礼服。
江见欢垂下眼，默默地又把手拉远了一点。
这几年穷困潦倒的生活，让她无时无刻都在做着做坏的打算，就算灾难真正来临，也有心理准备。
一派觥筹交错，天花板水晶吊灯明亮刺眼，把宴会照得有些金碧辉煌。
大红地毯，穿着西装和礼服的人，精致得体的妆容，宛如旧社会上流阶层的应酬。
江见欢轻微恍惚，前头人群突然攒动起来，莫名躁乱，不知道是谁来了，纷纷朝大门处看，忽的，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尖叫。
“苏末！”
江见欢心头一抖。
身边的人在往前挤，迫切地往那个方向走去，混乱中，江见欢的手臂被人撞了一下，哐当。
杯子翻倒在地，红酒泼了她一身，暗红色液体顺着白色布料，从她胸口滴滴答答流向地面，汇聚成一小片汪洋。
时间好像静止了。
她脑袋嗡了一下，睁大眼睛茫然地盯着身上的酒渍忘记反应。
裙子，毁掉了。
江见欢脑海在飞快盘算着接下来几个月的收支，可是无论怎么算，都补不上这个大窟窿。
她心如死灰，眼睛硬生生的被憋红了。
不知何时，身旁都安静了下来，那些嘈杂的议论声，脚步声通通消失殆尽，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江见欢后知后觉抬起头，看见了苏末。
他还是一点都没变，眉眼一如既往的干净清冷，整齐的黑色西装，笔挺硬朗，像是一道无形屏障，坚定无比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此刻那双漆黑的眼正注视着她，里头没有一丝情绪，干干净净的，仿佛冬日的大雪消融，湖面凝结成的冰霜，澄澈冰冷。
耳边有人在问。
“苏先生，您认识她吗？”
响起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又陌生得像是幻听。
干净利落的三个字。
“不认识。”
“你...”
苏末突然叫住她，欲言又止。
“嗯？”江见欢疑惑转头，苏末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时，江见欢的手机铃声响了。
清脆突兀的音乐把方才那一瞬间凝结起的东西打散消失，江见欢还在那里等待着他的下文，苏末有些失力。
“算了，你接电话吧。”
江见欢看向屏幕，来电显示那里出现的是沈在喜的名字。
她动作慢了一瞬，划开。
“喂，在喜哥。”
“今天回去吗？几点，我去送你。”
“不用了。”人来人往的机场，穿着大衣的男人拉着行李箱，嘴角含着浅笑，平静地和电话里的人告别。
“我已经在机场了，见欢，你多保重。”
“啊，好吧。你也是，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苏末从一开始听到那个名字起浑身气压就低了下来，他在一旁冷眼看着江见欢对着手机轻言细语，眉目温和。
江见欢暗灭屏幕，再次抬眸看向苏末。
“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苏末面无表情，眉眼中仿佛凝聚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你走吧。”
-
衣服款式尺寸都确定无误，设计图纸正式分发下去，投入生产，与此同时，iro官微和店铺都开始预热，这边联系了苏末希望能穿着这系列服装拍摄一组宣传照。
不出意外被拒绝了。
好在他高抬贵手愿意帮iro转发了一条宣传微博，算是官方确认了合作适宜。
这可头痛了美工，绞尽脑汁做了张苏末背影的海报，隐约露出的半张侧脸能分辨出来是他。
海报是暗黑底色，中间用金色字体勾出了iro三个大大的字母，底下就是宣传语，还引用了一句苏末的歌词。
——极简的生活中，你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后面的配图就是每套服装，经美工润色过得成品看起来更加的协调有格调，带着浓浓的苏末式风格，服装款式图片发出来的第一时间反响很不错。
【哇！这系列的衣服好符合苏末的气质呀！】
【啊啊啊啊啊喜欢！！！这他妈是来圈我的钱的吧！】
【买给男票穿：）】
【呵呵，没有男票的买给弟弟穿好了：）】
【有心了，太适合我家苏末了，给设计师疯狂打电话！】
可以说，这次的合作不仅扩宽了iro的知名度，还变相的在他粉丝中刷了波好感，可谓是名利双收。
在新的一周部门例会中，江见欢被江苑拎出来单独表扬，毫不吝啬夸奖了一番，散会后，她却被江苑叫进了办公室。
“见欢，我还是希望苏末能穿上这系列的服装，宣传海报实在没有办法的话，私下生活照也可以。”江苑开门见山。
如今只是发布了服装海报便已经收到了不少回馈，官博网站粉丝与日俱增不说，网络上的风评好感度也很高，更别提被抢空的预售链接了。
江见欢面露难色。
“上次公司和苏末那边交涉都没有结果。”潜台词是，更别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了。
“你和苏末因为合作有过几次接触，比起别人应该更熟悉几分，况且这是你亲手设计的系列，于公于私你都应该为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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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弧度冷俊，影子倾斜打在地面和墙壁，拉出长长的阴影。
明明灭灭的光影中, 窗帘飘动, 原木色的桌上摆着一盆小小仙人掌。
男人声音透了出来, 清朗低吟，像是清晨刺破薄雾的第一缕阳光, 给予耳膜最大的享受。
底下停驻着好几位路人，都仰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甚至有些还在轻声合唱, 专注注视着那道身影的眼睛里, 仿佛在发光。
那里是苏末。
被媒体称为奇迹歌手。
他从来不参加任何商业活动，自进入公众视线三年, 只开过一次巡回演唱会, 然而专辑一出来必定被抢售一空，新发单曲永远占据各大音乐网站排行榜首位, 并且在当初发布了第一首作品之后，一年内横扫了国内外各大音乐知名奖项。
那首歌的名字叫做《无欢喜》。
起初是一个短视频网站博主用了这首歌作为背景, 后来这个视频点赞数突破了百万, 这首歌也红了，其他人纷纷效仿, 用它作为视频作品的配乐。
那段时间, 这首歌几乎是耳熟能详, 在无意间都能随口哼出来。
歌就这样突然火了，并且以燎原之势席卷各个角落，就连微博上强推这首歌的明星都有好几个，大街小巷都能听到。
大家都以为苏末会出道，然而他却消失匿迹了很久，久到公众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时，他又带着最新的作品出来了，并且这次是一整张专辑。
里面一共七首歌，每一首几乎都被人单曲循环的放在耳边听过。
地铁上，走路，逛街，看书，耳机里传来的男声干净得纯粹，澄澈清透，有种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无论你在哪里，都能一瞬间放松轻快，恍惚回到那种简单恬然的状态，微闭着眼仰头，嘴角不自觉带上微笑。
每一首歌都仿佛百听不厌。
歌曲《无欢喜》的各项颁奖典礼，苏末一次都没有出席，歌迷们纷纷失望至极，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却连他长什么都不知道。
苏末的神秘，是出了名的。如果不是一直有新作品出来，他们几乎要怀疑苏末是否真正存在于这个世间上。
传出开演唱会的消息，在苏末成名后的第二年。
歌迷都要疯了，可以容纳万人的体育馆，演唱会门票发售的一分钟之内便被抢光，全国十二场，场场如此。
后来，听说苏末出来的那一刻，无数人在底下痛哭出声，明明是很兴奋的时刻，整个场内，却被抽泣声代替。
苏末一身简单的T恤长裤，握着话筒，干净好看的面容被投映在LED屏幕上，眼中带着微微暖意，嘴角有轻浅的弧度。
“不要哭。”
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底下哭得更大声了。
那是无数遍在耳边回放的，熟悉到骨子里，如今却无比清晰的响起。真实的，能感知到的，就在眼前的。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动。
仅仅是看着台上的那抹身影，便克制不住的胸腔震荡，鼻头发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真好啊。
见到你真好。
那次演唱会频频上了热搜，无数没抢到票的网友就靠这些粉丝发出来的照片视频作为精神食粮了，一天刷上好几遍，假装自己也去了现场。
演唱会结束之后，歌迷们都翘首以盼等待着他下一轮的计划，不少人在心头暗暗发誓，下一次，下一次再抢票，一定要专门拉上百兆宽带，实在不行，就算找黄牛票贩子，也要拿到门票。
只可惜，他们再也没有等到过下一次。
苏末再也没有举办过演唱会。
后来两年，他都有新作品出来，只是身影极少出现在媒体面前，众人只知道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偶尔会参加一些颁奖典礼，唱过两次电影主题曲。
提起他，别人第一印象都是——
他呀，他是一位常厉害的原创音乐人。
他是苏末。
红灯跳动，绿灯闪烁上来，行人纷纷穿过马路，人潮擦肩而过，江见欢仰头怔怔地看着里面的那道身影，直到脚跟处传来酸涩。
她眨眨眼，伸手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第几次，在街上看到他的时候不自觉哭了出来，也许回国是个错误的决定。
至少在国外，他的身影和声音不会铺天盖地的出现在街头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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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走秀的服装都整理好了吗？还有嘉宾名单发你邮箱了，抽空再确认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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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办公室都安安静静的，萧索空寂。
江见欢走出大楼，夜风很凉，天空黑得深沉而浓郁，街上屈指可数的路人都是神色匆匆，脸上带着生活的沧桑和麻木。
她不经意间转头，看见了旁边的落地玻璃，里头映出的那张脸突然有些陌生，眼中藏着的木然跟路边行人没有两样。
曾几何时，她已经变成了当年最不想成为的人。
没有吃晚饭的胃饿得抽搐，又被习惯性压下去，江见欢在路边小店买了一个包装简陋的面包，一边咬着一边往家中走去。
没有水，面包很干，滚过喉咙传来微微滞涩的疼痛感，她咽了咽口水，加快脚步。
iro初秋新装发布会在半个月后，作为知名一线大牌，这次发布会备受瞩目，不少重要人士都会作为嘉宾到现场。
江见欢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终于确定好整个流程，服装反复核对了几遍，就连一颗纽扣都不敢掉以轻心。
当天，后台忙成一片，设计师们手忙脚乱的给模特搭配着衣服，布料配饰扔乱成了一团，随意搭在椅背的，仔细挂在衣架上的，还有不小心滑落在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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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声伴随着灯光，打在T台妆容浓丽的模特身上。
独特华美的服装，高挑瘦得有些过分的身材，脚下踩着惹眼的高跟鞋，自信又从容的穿梭在台上。
殊不知，堆砌着这一片富丽堂皇的，正是背后顾不得形象而忙碌的人。
重头戏走秀结束，晚宴在之后慢慢拉开序幕。
“见欢，你待会跟在我后面就好了，注意点分寸，来得都是重要的人。”江苑吩咐。
上午堪称兵荒马乱，走秀从正式开始到结束，江见欢总算松了口气，还有最后的晚宴，应酬完基本就可以收工了。
她暗暗提起心神，跟着江苑从旁边侍者盘子里拿下一杯红酒，挺胸收腹，手指不自觉握紧，注意着周围来往的人。
江苑人际很广，四处交谈寒暄，她在一旁状似背景板听着，思绪飘离，无意识发着呆，习惯性思忖着手里红酒杯会不会被不小心撞到，弄脏身上这件价值五位数的礼服。
江见欢垂下眼，默默地又把手拉远了一点。
这几年穷困潦倒的生活，让她无时无刻都在做着做坏的打算，就算灾难真正来临，也有心理准备。
一派觥筹交错，天花板水晶吊灯明亮刺眼，把宴会照得有些金碧辉煌。
大红地毯，穿着西装和礼服的人，精致得体的妆容，宛如旧社会上流阶层的应酬。
江见欢轻微恍惚，前头人群突然攒动起来，莫名躁乱，不知道是谁来了，纷纷朝大门处看，忽的，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尖叫。
“苏末！”
江见欢心头一抖。
身边的人在往前挤，迫切地往那个方向走去，混乱中，江见欢的手臂被人撞了一下，哐当。
杯子翻倒在地，红酒泼了她一身，暗红色液体顺着白色布料，从她胸口滴滴答答流向地面，汇聚成一小片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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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袋嗡了一下，睁大眼睛茫然地盯着身上的酒渍忘记反应。
裙子，毁掉了。
江见欢脑海在飞快盘算着接下来几个月的收支，可是无论怎么算，都补不上这个大窟窿。
她心如死灰，眼睛硬生生的被憋红了。
不知何时，身旁都安静了下来，那些嘈杂的议论声，脚步声通通消失殆尽，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江见欢后知后觉抬起头，看见了苏末。
他还是一点都没变，眉眼一如既往的干净清冷，整齐的黑色西装，笔挺硬朗，像是一道无形屏障，坚定无比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此刻那双漆黑的眼正注视着她，里头没有一丝情绪，干干净净的，仿佛冬日的大雪消融，湖面凝结成的冰霜，澄澈冰冷。
耳边有人在问。
“苏先生，您认识她吗？”
响起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又陌生得像是幻听。
干净利落的三个字。
“不认识。”
“你...”
苏末突然叫住她，欲言又止。
“嗯？”江见欢疑惑转头，苏末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时，江见欢的手机铃声响了。
清脆突兀的音乐把方才那一瞬间凝结起的东西打散消失，江见欢还在那里等待着他的下文，苏末有些失力。
“算了，你接电话吧。”
江见欢看向屏幕，来电显示那里出现的是沈在喜的名字。
她动作慢了一瞬，划开。
“喂，在喜哥。”
“今天回去吗？几点，我去送你。”
“不用了。”人来人往的机场，穿着大衣的男人拉着行李箱，嘴角含着浅笑，平静地和电话里的人告别。
“我已经在机场了，见欢，你多保重。”
“啊，好吧。你也是，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苏末从一开始听到那个名字起浑身气压就低了下来，他在一旁冷眼看着江见欢对着手机轻言细语，眉目温和。
江见欢暗灭屏幕，再次抬眸看向苏末。
“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苏末面无表情，眉眼中仿佛凝聚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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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款式尺寸都确定无误，设计图纸正式分发下去，投入生产，与此同时，iro官微和店铺都开始预热，这边联系了苏末希望能穿着这系列服装拍摄一组宣传照。
不出意外被拒绝了。
好在他高抬贵手愿意帮iro转发了一条宣传微博，算是官方确认了合作适宜。
这可头痛了美工，绞尽脑汁做了张苏末背影的海报，隐约露出的半张侧脸能分辨出来是他。
海报是暗黑底色，中间用金色字体勾出了iro三个大大的字母，底下就是宣传语，还引用了一句苏末的歌词。
——极简的生活中，你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后面的配图就是每套服装，经美工润色过得成品看起来更加的协调有格调，带着浓浓的苏末式风格，服装款式图片发出来的第一时间反响很不错。
【哇！这系列的衣服好符合苏末的气质呀！】
【啊啊啊啊啊喜欢！！！这他妈是来圈我的钱的吧！】
【买给男票穿：）】
【呵呵，没有男票的买给弟弟穿好了：）】
【有心了，太适合我家苏末了，给设计师疯狂打电话！】
可以说，这次的合作不仅扩宽了iro的知名度，还变相的在他粉丝中刷了波好感，可谓是名利双收。
在新的一周部门例会中，江见欢被江苑拎出来单独表扬，毫不吝啬夸奖了一番，散会后，她却被江苑叫进了办公室。
“见欢，我还是希望苏末能穿上这系列的服装，宣传海报实在没有办法的话，私下生活照也可以。”江苑开门见山。
如今只是发布了服装海报便已经收到了不少回馈，官博网站粉丝与日俱增不说，网络上的风评好感度也很高，更别提被抢空的预售链接了。
江见欢面露难色。
“上次公司和苏末那边交涉都没有结果。”潜台词是，更别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了。
“你和苏末因为合作有过几次接触，比起别人应该更熟悉几分，况且这是你亲手设计的系列，于公于私你都应该为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