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卷 梦红楼 第016章 幽州（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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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逸无端被杀，这成了幽州年关的最大新闻。
谁是幕后黑手?各种猜测层出不穷。这件事如同石子投进湖面，在平静的军营卫所之中荡起了阵阵涟漪，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不断传染和扩散着。
城南，王家食店。这里人来人往，热闹喧嚣。
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不利于展开行动，现在他更需要有价值的信息。一身便衣的石根坐在角落里，等待着鹤鸪的消息。他从日出一直等到了日落，始终不见线人踪影。石根最恨等人，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终于等来了消息。一名乞丐打他身边走过，伸着破碗乞讨，碗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字条。
石根吩咐下去，准备行动。
…………………………………………
天下镖局。
马昀身在库房，这里又冷又静，呼出的气如白雾凝霜似的。他这一整天都在此陆陆续续接待着往来客商，天将黑时，来了一拨辽东商人，带来了他们需要的硝石和硫黄。马昀仔细验了货，交了尾款，还没来得及收好货物，就在辽东商人满意地离开的时候，石根率领锦衣卫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锦衣卫办案。”石根翻看着药材原料，“硫黄、硝石，再加上木炭就变成火药了。你们镖局用火药干什么?”
“这是放姻花用的。”
石根冷笑道:“你能找一个可信的借口吗?”
马昀轻笑道:“官爷，我们天下镖局年年除夕放烟花，这是多年来的规矩了，整个幽州百姓都知道……”
石根道:“少废话，带走!“
“等等。”
天下镖局大掌柜萧玉儿带着一群镖师走来。她不疾不徐地走到近前，面上丝不出慌乱:“这位官爷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
“锦衣卫太原镇抚使石根。”
“原来是神京城衙门的，难怪面生。天下镖局掌柜萧玉儿见过石大人。”
“免礼。”石根上下打量萧玉儿，“女人当家不容易啊。”
“多謝陈大人体量。容易不容易还得看您了。”
“我没那么大权力。”
“你是金口玉言，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人赃俱获，何必遮遮掩掩。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萧玉儿不做任何辩解，只开门见山地道:“石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我只管抓人，怎么处置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林大人的事。带走!“
这些人每年年关都要巡视地方，美其名日巡查，其实不过是搜刮。在萧玉儿看来，石根就是借着抓捕乱党奸细的机会来讹诈一笔。
萧玉儿道:“石大人留步。石大人远道而来，别无孝敬，天下镖局三成红利，您随时来取。”
石根道:“萧掌柜的银子，我就不拿了。我只关心一个问题，需要你诚实回答。”
“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
“木易在哪儿?”
萧玉儿笑魇如花：“陈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有些话明明能听懂，有些人却装作听不懂。既然如此，就算了。”
“陈大人，等等……”
石根又道：“差点儿忘了，还有你。一起带走。”
萧玉儿非常清楚，一旦离开了库房局面便无法控制了，落入到锦衣卫手中就等于下了地狱，他们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
“等等……天下镖局我们只占不到两成，其中三成是宗人府的，有多少将军入股，石大人知道吗?”
“萧掌柜，你知道与朝廷对着干的下场是什么吗?交出木易，一切好说，否则……”
萧玉儿针锋相对:“石大人，天下镖局的库房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本抚司既然敢来你的库房，那就有敢来的资本。”石根在外围布置了大量弓弩手和弓箭手，甚至还有神机营的五十名士卒。
“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库房就会变成一片瓦砾废墟。”
“那就用不着石大人费心了。”
萧玉儿瞬间夺过下人手里的火把，抛出，“砰”的一声，硫黄与硝石等货物瞬间被点燃，库房里烈焰飞腾，大火迅速蔓延开来。
“抓！”
锦衣卫与镖师们缠斗在一处。
石根将萧玉儿逼到死角，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名黑衣人蹿了出来，寒光一闪，使出势大力沉的一刀，逼得石根连连后退。
“不要恋战，快走!“
“抓住他们！”
锦衣卫瞬间向石根这里集结，但火势愈发凶猛，阻隔了所有人的步伐，石根忽然明白了一步之遥有多远，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玉儿等人被救走。虽然火枪齐射，但到底速度跟不上。
天下镖局库房大火被扑灭的时候已是深凌晨了。
赵松林望着还不时蹿起的火苗，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离开现场，去往锦衣卫临时公署。按说发生了惊动全城的大火，坊间早就会议论得像口一锅沸腾的粥了，但他到现在没有听到个“火”字。人们愈是选择沉默就证明境况愈是危险。
要知道军营中的各级军官都有入股天下镖局的，这已是不公开的秘密了，整座幽州城中也许只有赵祟不知道。锦衣卫的一把火烧了多少人的钱袋子!时局如火中取栗，处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赵松林走进了锦衣卫的临时公署，屋里生着炉火，暖融融的，石根正吃着茶，仿佛恭候他多时了。
“石大人…….”
“赵大人请坐。看茶。”
赵松林没有坐下，他开门见山地说:“天下镖局失火，石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造成这种情况，我深表遗憾。不过那是他们掌柜放的火。”
“你这么说我会信吗?不仅我不信，没有人会相信。萧玉儿把自己的仓库点了，你知道损失多少吗?她疯了?”
石根道：“不要被假象迷惑，他们要的绝不是区区一个仓库。”
“那他们要的是什么?”赵松林见他这等态度，终于忍无可忍，“难道他们要的是皇帝的龙椅吗?“
石根沉默地听着。
“姑且不说这些，萧玉儿的天下镖局在幽州以及燕北经营了数十年，上通宗人府，下接民间，在主顾遍及各行各业。她是不是乱党你们都还没有证据，就算她是，你们也不可能在幽州把她怎么样!“
石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此前我一直在助你们抓捕乱党，如今闹成了这样，我只希望你们尽快结束，离开幽州。”
“你不要忘了，幽州是朝廷的幽州，我们有权在此公干。”
“但你也不要忘了，越早完结公事，越对你们有利。”赵松林面无表情。他对石根等人失望至极，已然下了逐客令。
“好!我向你保证，抓到萧玉儿，我们就离开。”
就在这时，公署外响起了嘈杂之声。
“报一—”锦衣卫百户跑进来禀报，“石大人，萧玉儿带着一群商户来了!”
石根与赵松林吃了一惊，尤其是石根更不敢相信，萧玉儿刚刚从他手中迷脱，现在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传令，所有人待命。”
“是。”
赵松林拦住了石根:“等等……”
“赵大人，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抓了萧玉儿我们就马上离开。”
“她既然敢送上门来，就不怕被你们抓捕。
“怎么?难道他们敢抗命？”
“他们当然不敢。石大人，我提醒你，这些商户是幽州乃至燕北的税收来源，军营卫所的军饷都是由他们输送的，如果得罪了他们，结果必会导致幽州军心动荡。这个结是您可得结量钻量.
萧玉儿站在锦衣卫临时公署外，其身后围着黑压压的人群，那是因为此次火灾而受灾的商户。他们一动不动，既不争吵，也不喧闹，但这样的冷静更为可怕。
等了许久，赵松林与石根走了出来。
萧玉儿道:“参见少帅、石大人。这些主顾是因为此次火灾而受损的商户，一共四百二十六户。我们是来向石大人讨个说法的。”
张云逸无端被杀，这成了幽州年关的最大新闻。
谁是幕后黑手?各种猜测层出不穷。这件事如同石子投进湖面，在平静的军营卫所之中荡起了阵阵涟漪，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不断传染和扩散着。
城南，王家食店。这里人来人往，热闹喧嚣。
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不利于展开行动，现在他更需要有价值的信息。一身便衣的石根坐在角落里，等待着鹤鸪的消息。他从日出一直等到了日落，始终不见线人踪影。石根最恨等人，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终于等来了消息。一名乞丐打他身边走过，伸着破碗乞讨，碗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字条。
石根吩咐下去，准备行动。
…………………………………………
天下镖局。
马昀身在库房，这里又冷又静，呼出的气如白雾凝霜似的。他这一整天都在此陆陆续续接待着往来客商，天将黑时，来了一拨辽东商人，带来了他们需要的硝石和硫黄。马昀仔细验了货，交了尾款，还没来得及收好货物，就在辽东商人满意地离开的时候，石根率领锦衣卫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锦衣卫办案。”石根翻看着药材原料，“硫黄、硝石，再加上木炭就变成火药了。你们镖局用火药干什么?”
“这是放姻花用的。”
石根冷笑道:“你能找一个可信的借口吗?”
马昀轻笑道:“官爷，我们天下镖局年年除夕放烟花，这是多年来的规矩了，整个幽州百姓都知道……”
石根道:“少废话，带走!“
“等等。”
天下镖局大掌柜萧玉儿带着一群镖师走来。她不疾不徐地走到近前，面上丝不出慌乱:“这位官爷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
“锦衣卫太原镇抚使石根。”
“原来是神京城衙门的，难怪面生。天下镖局掌柜萧玉儿见过石大人。”
“免礼。”石根上下打量萧玉儿，“女人当家不容易啊。”
“多謝陈大人体量。容易不容易还得看您了。”
“我没那么大权力。”
“你是金口玉言，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人赃俱获，何必遮遮掩掩。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萧玉儿不做任何辩解，只开门见山地道:“石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我只管抓人，怎么处置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林大人的事。带走!“
这些人每年年关都要巡视地方，美其名日巡查，其实不过是搜刮。在萧玉儿看来，石根就是借着抓捕乱党奸细的机会来讹诈一笔。
萧玉儿道:“石大人留步。石大人远道而来，别无孝敬，天下镖局三成红利，您随时来取。”
石根道:“萧掌柜的银子，我就不拿了。我只关心一个问题，需要你诚实回答。”
“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
“木易在哪儿?”
萧玉儿笑魇如花：“陈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有些话明明能听懂，有些人却装作听不懂。既然如此，就算了。”
“陈大人，等等……”
石根又道：“差点儿忘了，还有你。一起带走。”
萧玉儿非常清楚，一旦离开了库房局面便无法控制了，落入到锦衣卫手中就等于下了地狱，他们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
“等等……天下镖局我们只占不到两成，其中三成是宗人府的，有多少将军入股，石大人知道吗?”
“萧掌柜，你知道与朝廷对着干的下场是什么吗?交出木易，一切好说，否则……”
萧玉儿针锋相对:“石大人，天下镖局的库房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本抚司既然敢来你的库房，那就有敢来的资本。”石根在外围布置了大量弓弩手和弓箭手，甚至还有神机营的五十名士卒。
“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库房就会变成一片瓦砾废墟。”
“那就用不着石大人费心了。”
萧玉儿瞬间夺过下人手里的火把，抛出，“砰”的一声，硫黄与硝石等货物瞬间被点燃，库房里烈焰飞腾，大火迅速蔓延开来。
“抓！”
锦衣卫与镖师们缠斗在一处。
石根将萧玉儿逼到死角，就在这危急时刻，一名黑衣人蹿了出来，寒光一闪，使出势大力沉的一刀，逼得石根连连后退。
“不要恋战，快走!“
“抓住他们！”
锦衣卫瞬间向石根这里集结，但火势愈发凶猛，阻隔了所有人的步伐，石根忽然明白了一步之遥有多远，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玉儿等人被救走。虽然火枪齐射，但到底速度跟不上。
天下镖局库房大火被扑灭的时候已是深凌晨了。
赵松林望着还不时蹿起的火苗，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离开现场，去往锦衣卫临时公署。按说发生了惊动全城的大火，坊间早就会议论得像口一锅沸腾的粥了，但他到现在没有听到个“火”字。人们愈是选择沉默就证明境况愈是危险。
要知道军营中的各级军官都有入股天下镖局的，这已是不公开的秘密了，整座幽州城中也许只有赵祟不知道。锦衣卫的一把火烧了多少人的钱袋子!时局如火中取栗，处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赵松林走进了锦衣卫的临时公署，屋里生着炉火，暖融融的，石根正吃着茶，仿佛恭候他多时了。
“石大人…….”
“赵大人请坐。看茶。”
赵松林没有坐下，他开门见山地说:“天下镖局失火，石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造成这种情况，我深表遗憾。不过那是他们掌柜放的火。”
“你这么说我会信吗?不仅我不信，没有人会相信。萧玉儿把自己的仓库点了，你知道损失多少吗?她疯了?”
石根道：“不要被假象迷惑，他们要的绝不是区区一个仓库。”
“那他们要的是什么?”赵松林见他这等态度，终于忍无可忍，“难道他们要的是皇帝的龙椅吗?“
石根沉默地听着。
“姑且不说这些，萧玉儿的天下镖局在幽州以及燕北经营了数十年，上通宗人府，下接民间，在主顾遍及各行各业。她是不是乱党你们都还没有证据，就算她是，你们也不可能在幽州把她怎么样!“
石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此前我一直在助你们抓捕乱党，如今闹成了这样，我只希望你们尽快结束，离开幽州。”
“你不要忘了，幽州是朝廷的幽州，我们有权在此公干。”
“但你也不要忘了，越早完结公事，越对你们有利。”赵松林面无表情。他对石根等人失望至极，已然下了逐客令。
“好!我向你保证，抓到萧玉儿，我们就离开。”
就在这时，公署外响起了嘈杂之声。
“报一—”锦衣卫百户跑进来禀报，“石大人，萧玉儿带着一群商户来了!”
石根与赵松林吃了一惊，尤其是石根更不敢相信，萧玉儿刚刚从他手中迷脱，现在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传令，所有人待命。”
“是。”
赵松林拦住了石根:“等等……”
“赵大人，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抓了萧玉儿我们就马上离开。”
“她既然敢送上门来，就不怕被你们抓捕。
“怎么?难道他们敢抗命？”
“他们当然不敢。石大人，我提醒你，这些商户是幽州乃至燕北的税收来源，军营卫所的军饷都是由他们输送的，如果得罪了他们，结果必会导致幽州军心动荡。这个结是您可得结量钻量.
萧玉儿站在锦衣卫临时公署外，其身后围着黑压压的人群，那是因为此次火灾而受灾的商户。他们一动不动，既不争吵，也不喧闹，但这样的冷静更为可怕。
等了许久，赵松林与石根走了出来。
萧玉儿道:“参见少帅、石大人。这些主顾是因为此次火灾而受损的商户，一共四百二十六户。我们是来向石大人讨个说法的。”